第一次听到《当你老了》，是来自一位叫做赵照的歌手。后来又在黄磊演的电视剧《嘿！老头》中听到。而后才知道歌词的原版是来自爱尔兰诗人耶茨的一首情诗“When you are old”。有很多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对“老去”这样一种生命状态的关注，我也曾被那首“当你老了”所打动。但歌里唱着“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不禁让我想到，在世间流浪生死，有多少人能看到灵魂的真相？除了多情慈悲的菩萨，有谁能真正爱到你的灵魂，有谁能真正洞悉到青春的欢畅与苍老的皱纹无异，能真的心甘情愿对你喜舍如初？或许很多老人都会像我前不久去世的外婆那样，不知哪天就在老人院悄无声息地离世。也会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后人，头一刻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探望一下老人，下一刻就接到他们离世的消息。

 

或许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不只是让他们知道有我们的陪伴，更让他们能具备一种能力，那就是即便我们不在身边，他们对于人生的生死无常也能无所畏惧，也能有独自面对的智慧。这也一直是我想在外婆生前帮助她的，令人遗憾的可能不是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而是没能完成我期许的的这样一个使命。但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呢，大概只能是告诉更多的人，对于老去的亲人，除了亲身的陪伴，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真正地爱到他们。每每想到外婆，我可能还会落泪，不为她生前的沧桑和孤独，只为我未完成的那个真正爱到她的使命。

 

相信每个人心里都憧憬过自己的晚年……

有的人认为晚年应该在旅途中度过

而有的人觉得自己可能更愿意一个人追忆往事

有的人憧憬一个持续到老的厮守

有的人认为不论年龄多大，也不能失掉高雅，要做个有着大爱的老人

有的人可能会觉得晚年除了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背影，就剩下很多的唏嘘

 

 

对于老去，我从来不敢认为它是一件简单的事，以上这种种的画面或许曾经也浮现在我的脑海，但我一直相信我们一定有一个更好的老去的方式。

 

人为什么会老、为什么会生病、我是谁、从哪里来、死后会到哪里去，这些问题是伴着我长大的。长辈们草草的作答常常会惹起我强烈的反感，不能说服我的事，我通常会故意反着做，当然，叛逆的孩子总会莫名其妙的尝到各种奇特的苦头，比如罚站，挨骂，挨打……但这似乎更加坚定了我要弄清楚真相的决心。

 

我是个自小脑子里就充满各种奇特想法的人，曾经梦到自己蹬着两只腿在天上飞，还可以通过身体改变速度和方向。醒来后就一直琢磨：为什么我不能飞呢？我不会去问同学和老师，因为他们所有的答案都在我的资料库里，比如：没有翅膀，地球引力，身体密度太大……这些不需要思考就已经呈现出来的现象已经是结果，而我想知道的是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那个真正的原因？于是乎在童年的某个阶段，我就一直琢磨着“为什么我不能飞”这件事。

 

而关于“当我老了”这件事，可以说贯穿着我的整个人生，比琢磨“为什么我不能飞”还要久，但我同样不会去问身边的伙伴和老师，因为我那个资料库里，也早就备注了他们的答案。无非是种种种种诸如：身体器官功能退化，是生命的自然规律……这样已经呈现出来的结果。而我要的还是原因，那个真正的原因。在成为今生这个必须要接受老去和死亡的我之前，我又是谁呢？谁决定了我必须生之为人去领受这一切呢？

 

后来才知，佛法就是来回答我的，遇到佛法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投胎过来就是来和佛法续缘的。我深信这个不只能帮到我，还能通过我来帮到更多的人。

 

我们身边有的老人在老人院度过晚年，每天打打麻将，下下棋；有的在家里度过晚年，帮着带带孙子，养养花，跳跳广场舞，旅旅游；有的老人却需要出去谋生……不管以何种方式度过晚年，最后我们总要阔别这个世界。我曾试图设想过自己老去时希望如何安然的阔别这个世界：或许儿孙亲眷围绕左右，或许如歌词中吟唱的“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然而，仅仅是这样吗？

 

当拜读过  佛陀的经典，才知道生命老、死的真相绝非来应和我曾经所假想出来的完美结局。祂是一个法尔如是的因果运作系统，生命的每个阶段都与下一个阶段紧密相连，没有什么所谓“完美结局”，只有因、缘、果、报如实的连续运作。当深信  佛对于宇宙生命真相的宣示，才了知生命最后儿孙陪伴之乐远不及了脱生死之法乐，回忆青春之美远不如忆佛念佛，未来往生善趣来得好，我们以为的“善终”和真的善终原来是如此地相去甚远。从佛法里我知道，人死前最后的一念对于往生的去向非常重要。但我发现，我所活着的这个世界，似乎极少有人关心自己怎样很好地老去，很好地死去，甚至从来不信只要自己生前能够如法修行，未来生就能往生善道。也正因如此，有多少人妄自以为人死如灯灭，于是在这短暂的有生之年由着自己的妄想无所畏惧，为所欲为。

 

30岁以前我时常告诉自己：30岁时必须想好自己的墓志铭。相比于嫁个暖男，生个漂亮的小baby，事业有成，环游世界……我这个人生目标放在如今的快餐时代或许只会惹人非议。但，我是认真的，它在我心中存在了至少十年。不为别的，只因我无法忍受像一个目盲者那样在后半生里到处乱窜。有的人说：事业有成、嫁个暖男，生个小baby凭什么就不是人生目标？像你这样也太装了吧！我想说的是，即便我事业有成、嫁了暖男，生了小baby，只要我不知道自己的墓志铭是什么，这丝毫不妨碍我也不过是个穿着光鲜，满身璎珞的目盲者，四处乱窜地活着。有幸，30岁之前找到了真正的佛法，30岁的我想好了墓志铭，只不过，它不会刻在碑上，而是变成了一颗种子种在心里了。我知道，自此以后，不论我是个老师，还是个学生，是别人眼里的优秀青年，还是被看做一无是处，我都不会再迷茫。也许在路上我时常会打盹，困了我就睡，醒了我就赶路，但，我不会再弄错方向和标的了。而这条路，在这一期的生命中，会一直走到我老去，一直到生命的尽头。因为每个和我一样的亲人们都知道，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一切都功不唐捐。

 

习俗上人们总是避讳谈“老”和“死”，更愿意谈论年轻、拼搏，还有如何谋生。但于我而言，这些词的荒谬，就如同“死就是没了心跳和呼吸”一样，一期的生命从生最后走向死亡，终点在于死亡，“年轻”在一期生命中于谁而言会恒常存在呢，又何来谋生一说呢，谋死才是正道啊！也许正是这个动机让我遇到了佛法，我一直认为老和死这两件事没那么简单，一定要弄清楚。只有了知了真相，才能真的对于老去无所畏惧，对于生死泰然面对。若是贪生而怕死，故意不谈，不去了知老和死的真相，那么到了该自己面对的时候，恐怕也只有草草虚度晚年，被迫接受命运最后的摆弄了。

 

我们可以选择老去的方式，但希望每个亲爱的你都知道，你可以让自己在老去时被温暖的对待，你可以在炉火旁打盹，或许福德甚好的你此刻还有一个肉身菩萨爱着你虔诚的灵魂和苍老的皱纹，别忘了你也可以取下那本写满佛陀智慧的经论，让祂教你如何独自面对老去和死亡。当然，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当那个菩萨，用你的慈悲和智慧陪着另一个人温暖阔别，安然回家！

 

最后附上耶茨的“When you are old”和袁可嘉翻译的“当你老了”。

还有我送给每个都会老去的你们的一支玫瑰，那就是善知识对于老去和死亡真相的开示。

 

When you are old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Murmur, a little sadly, how Love fled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当你老了

袁可嘉译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生命生老病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请阅读：《三乘菩提之学佛释疑三》  <第60集 生从何来，死往何去>  章正钧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