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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那个素食者——评俄罗斯素食网红之死

两周前,一则新闻冲上热搜——俄罗斯素食网红去世!

 
39岁俄罗斯女网红詹娜(Жанна Д’арт),在马来西亚的一家诊所去世。这位女士生前喜欢在社交媒体上宣传她的生食饮食。

 
新闻一经披露,就引起了众多讨论:

 
生命的离去固然令人难过,但对于事实的探究也十分重要。今天,我们就带着大家探究詹娜之死引发的争论究竟孰是孰非。

 
·素食者禁止生病?

 
根据相关新闻报道,詹娜应该有比较严重的健康问题。

 
作为一个宣扬健康饮食的博主,却因为健康问题英年早逝,这的确是一种命运的讽刺。

 
但她的死能说明素食不健康吗?

 
事实上,如果营养吃得比较全面,素食同样可以很健康,而且相比非素食者,还可以远离“富贵病”的风险。

 
营养学的知识,过去已经谈得很多了。今天我们聊点别的。

 
接触了素食之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素食者是不能生病的。

 
是的,并非“不易”生病,而是“不能”,甚至“不被允许”。

 
只要素食者身体有些不舒服,那么大概不吃素的朋友就要怀疑了:会不会是吃素吃的?

 
当然,我们并不否认,如果吃素吃得不科学,确实可能会缺营养、不健康。

 
但不吃素,就一定不缺营养、健康吗?

 
很显然不是吧。

 
那么为什么非素食者生病,却很少有人怀疑是不吃素的缘故呢?

 
如果詹娜是非素食者,那么詹娜之死还能成为国际新闻吗?还能从俄语媒体传到英语媒体,再火到中文媒体吗?

 
·真相还重要吗?

 
如果仔细追踪这个新闻,你不难发现,目前詹娜的死因,有好几种不同的说法。

 
“精疲力尽”
据俄罗斯媒体starhit报导,詹娜是“精疲力竭而死”(скончалась от истощения)。在8月之前的俄语媒体用词都比较统一,标题里基本上都是这样说的。

 
“营养不良”
当詹娜的报导进入英语媒体时,标题里她的死因变得多样起来,“精疲力尽而死”慢慢变成“死于营养不良”(Dies Of Malnutrition)

 
“饿死”
不知从哪里开始,詹娜的死因变成了“据报道死于饥饿”(Dies Reportedly Of Starvation)。
到了中文媒体,很多标题就干脆写成“俄罗斯素食网红饿死”。

 
“类霍乱感染”
很多报道都提到,詹娜的母亲认为她死于类霍乱感染。一些死者朋友的描述也听起来像是某种感染。

 
“胃癌”
一些报导还提到,死者朋友说詹娜在20年前罹患了胃癌。

 
“农药残留中毒”
据说她的一些粉丝对此深信不疑。

 
“死于泰国普吉岛”
仅在中文媒体中见到这种说法。英语和俄语媒体中没有发现,基本可以确定是以讹传讹。有些外文媒体还会详细到马来西亚玻璃州(Perlis)

 
那么詹娜到底是怎样死的?
实际上,她的死因并没有最终定论。

 
目前,詹娜的遗体由于种种原因滞留在了马来西亚,或许等她的遗体回国、尸检报告出来,热度早已不再。
想必届时,没有多少媒体会对此感兴趣。
但很多媒体知道,“素食”、“网红”、“饿死”,几个简单的字眼组合起来,就能变成一场流量的狂欢。

 
至于真相,还重要吗?

 
·谁是“他们”?

 
媒体总会自然而然地把人分成不同的群体,“我们”都是好人,而“他们”是难以理解的异类。
很多人对于群体的认知,其实是一种想象,基于媒体信息的想象。
即便是最小众的群体成员,也不可能认识他的大多数的同类、和他们相遇、听说过他们的故事。然而,他们彼此相互连接的想象,却活在群体里的每个人心中。
这当然有好处——群体内部往往因此变得更平等、亲密。

 
民族主义,就是在这样的机制下形成的。
在中世纪,意大利分裂成了一堆零碎小国。但等到18世纪,威尼斯、米兰、托斯卡纳、罗马、那不勒斯……这些生活在不同邦国、口音各异的古罗马后裔,开始相信彼此是一个整体。
民族主义兴起不到100年,意大利就统一了,结束了千年的分裂与纷争。
可见,这种想象的力量十分强大,足以改变世界。
但我们必须警惕这种想象的危害。

 
素食者现在还比较小众,大多数人并没有真的认识素食者。然而不少人却可以凭借几个新闻,就给这群素未谋面的人定性:“你看,吃素就是没营养吧!”

 
这时,素食者就变成了社会主流想象的“他们”,变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

 
我并非仅仅是为了素食者辩白,素食者同样需要警醒。

 
这次新闻爆出来之后,有些素食者的第一反应是光速切割,将果食者、生食者“开除素籍”。

 
那些反问非素食者的问题,我们也不妨扪心自问一下:我身边真的有果食者/生食者吗?我知道果食者/生食者群体的健康数据吗?

 
如果身份的标签,让我们互相伤害,那我们应该回归最基本的“人”——我不是“他们”,你也不是“他们”,他也不是“他们”。

 
你我他,是各有各生活方式的“我们”。所以,给我们彼此一点尊重与包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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