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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第二章 放舍十八界   

《五灯会元》中记载放舍十八界的现成例子:《《黑氏梵志运神力,以左右手擎合欢、梧桐花两株,来供养佛。佛召梵志,梵志应诺。佛曰:“放下着。”梵志遂放下左手一株花。佛又召梵志:“放下着。”梵志又放下右手花。佛又召梵志:“放下着。”梵志曰:“世尊!我今两手皆空,更教我放下个什么?”佛曰:“吾非教汝放舍株花,汝当放舍外六尘、内六根、中六识。一时舍却,无可舍处,是汝免生死处。”梵志于言下悟无生忍。》》
良马知鞭:世尊因外道问:“不问有言,不问无言。”世尊据座,外道赞叹云:“世尊大慈大悲,开我迷云,令我得入。”乃具礼而去。阿难寻问佛:“外道有何所证,赞叹而去?”世尊云:“如世良马,见鞭影而行。”
观以上的这两则公案,悟道的这两位菩萨,示现为外道修行人,在他们未悟道前,狭义地说,都不具有佛弟子的身份,可是人家能够悟入佛法的核心,我们是否应当自省呢?
经言无意:洞山禅师幼岁从师念《般若心经》,至“无眼耳鼻舌身意”处,忽以手扪面,问师曰:“某甲有眼耳鼻舌等,何故经言无?”其师骇然异之,曰:“吾非汝师。”
一剑挥尽:僧问曹山禅师:“沙门岂不是具大慈悲的人?”曹山曰:“是。”僧云:“忽遇六贼来时如何?”曹山曰:“亦须具大慈悲。”僧云:“如何具大慈悲?”曹山曰:“一剑挥尽。”僧曰:“尽后如何?”曹山曰:“始得和同。”
但西藏密教的索达吉堪布如是言:《《顶礼无等本师释迦牟尼佛!纵览当今世界,有很多人并不信仰宗教,而信仰宗教的教徒则可按常规分为佛教徒、基督教徒与伊斯兰教徒这三大部分。作为佛教徒,我们都知道释迦牟尼佛开创的佛法,若按所信奉教义及流传地区的不同可基本分成藏传、南传、北传三大系统,无论哪一种体系,也无论哪一种传承,作为佛法的有机组成部分,它们全都是佛陀亲传的妙法甘露,也全都有确切的历史考证。所有教派自古以来都有代代相袭的大成就者,一切法门亦无不是秉承世尊教义的通往最终解脱的清净通途。若能一以贯之、融通并包,则万千法门自可汇成佛法的整体义海,任何修行人也都能从中汲取到自己所需的甘霖法意。》》
谨评:
当今世界上确实是有很多人不信宗教,或是不信佛法,他们认为:所有宗教不管是佛教、基督教或是伊斯兰教,都是假的、是迷信的,目的只是要人们拿钱出来供他们教徒们自己使用而已,是欺骗人的行业。然而,宗教是否真的全部都只是骗人的东西呢?如果我们以世间上的道理来说,说宗教是骗人的东西,那么科学与哲学当然更是骗人的东西了;因为就科学来说,科学家们所提出来的定理定律,一开始,都是以假设的理论、大胆的信念为基础,再去做进一步推论,一步接着一步的假设、研究与推测的,如此一来,岂不是一开始就已经不是真实的事相了吗?一开始就已经是假设性的论说了。很有可能在一百个、一千个假设里,才有一个最后证实是正确的理论,其他的九十九个假设,都成为虚幻的想像、都成为了骗人的东西了;那么在哲学这一方面,又是如何的现象呢?被称为科学之母的哲学,到了如今二十一世纪,则是走入了象牙塔的世界里,在那里述说着没有多少人能够听得懂的梦音呓语;更有人发出“哲学已死”的论调,来说明哲学的当今无用论。如此看来,现代人所赖以生存的万能科学,原来是不实的假设所堆砌的假象;现代人所信受的哲学亦只是一群一群不同的人,粉墨登场,在舞台上所说的疯言疯语。这样的现象,岂不正是呼应了佛法一向所诉说的“人生如梦,世界如幻”的真实现象。
另外一方面,在比较基督教、伊斯兰教与佛教三个体系上来看,佛教具有三个非常独特的特性,使得佛教不能够被认为只是其中的一个宗教、只具有安抚人心与维持社会和谐的功效而已。
佛教除了具备安抚人心与维持社会和谐的功效以外;佛教更进一步的,能够为我们解答一切的困惑。佛教所具有的第一个特性,是佛教具有非常完整的理论体系与实证体系,能够解释宇宙与人生的一切疑问。举凡在人世间,有关宇宙与人生、生命与死亡、神秘与奇异的各种现象,就我们的智力所能够想到的一切问题与疑惑,还包括我们的智力与能力所想像不到的一切问题与疑惑,佛教都有答案、都有完整的理论能够提供解答。
第二个特性,是佛教对于一切疑问所做的解答,每一个答案都可以由每一个人自己去亲自证明,绝不是像一神教一般只可归结于神迹而不能实证。也就是说,佛教不仅对于一切有关于宇宙与人生真相的疑问提出答案,并且还把如何能够追寻出答案的方法,也毫不保留的统统告诉我们。只要我们愿意照着 释迦牟尼佛教导的方法去做,我们都可以自己发现生命的真实意义与宇宙的究竟真理。
第三个特性,佛教是真正的一切众生平等论者。依照一神教的说法,信奉一神教的信徒,最后是蒙神的恩赐,才能够进入他的国度去享受生活;或者是说,信奉一神教的信徒,要蒙他的恩赐才有机会能够与他神圣的结合,回到神的国度,成为神的一部分,被神所合并。依照这样的教义来看,一神教的信徒不仅对于宇宙与人生的真正实际无法了知,而且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被神所统治,成为他的子民,或者说是被他给合并了,把自己给消失掉了。这样的结果,对于一神教的信徒来说,并不是真正的平等。
佛教则是讲究真理的追求与真正平等的落实。因为所有的佛教徒,只要每一个人都愿意依照 佛所教授的方法去做,则不仅每一个人都能够发现及了知生命的真正意义与宇宙的究竟真理,到了最后,更能够成为跟 释迦牟尼佛一样的另一尊佛;跟 释迦牟尼佛一样的具有同等的智慧与能力,平等平等;而不是像一神教一样,只能够成为神的子民之一,要受其管制,或被神所合并,因此说佛教是真正的平等论者。由以上这三点特性来说,佛教因此甚至可说“不是一种宗教”,应该说佛教就是宇宙与人生的解答、佛教就是最究竟的真理。
然而,可悲的是, 释迦牟尼佛在二千五百多年前所传授给我们的这个宝贵的“佛教”,如今进入了末法时期;因为,具有少分能力能够解说这三种特性智慧的菩萨,愈来愈少了,所以如今才会有许多正法不彰、不辨正邪的现象出现时,使得佛教正理犹如真珠被埋藏在沙堆瓦砾中,众人不知不察,竟然被愚人当成是世间玻璃珠一般,把佛法跟世间学问混为一谭、分不清楚,把佛法作为学问来研究,误以为佛学的教育与研究即是佛法的修证,而不从事真正的佛法真理的修证,不知道佛教三宝的不可思议处与希罕珍贵处。
佛法中说:“人身难得、中国难生、佛法难闻、信心难起。”如此的真实意义,甚深极甚深。世间人普遍地爱惜生命,想尽办法要让自己能够少受一点苦,多享一点乐;却不知道自己的许多所做所为,将会让自己在未来遭受到更多的痛苦与苦恼。在三界里,唯有佛法能够真正的让人离开痛苦与苦恼、能够真正的让人获得清凉的解脱快乐,因为一神教中的“万能”的神,也只是欲界中的凡夫众生罢了,并不能让人亲证解脱的果报。
在三界里,也唯有人身能够好好的修学佛法:欲界天的众生长在享乐中,享乐都来不及了,因此不肯修学佛法;欲界天的三恶道中,畜生为求食物,奔忙终日,弱肉强食,若不得食,便要被食,处境可怜,不懂得要学佛;饿鬼道中的众生,则是饿火中烧、咽细如针,求食不得,长时间处在凄惨的状态中,无力学佛;地狱中的受报众生,处于融铜灌肠、猛火炙身、铁钩挖眼、刀山剑海的恶业报酬中,几乎随时都处在极为恐惧与极为痛苦的状态之下,连喘息都不能够,哪里有机会能够修学佛法呢!无色界的众生,没有身形,因此更无法修学佛法。因此,唯有处在忧喜参杂,苦乐各半的人间众生,才有机会能够修学佛法;然而,想要出生在人间获得人身,却也并不容易。
根据世间的变化因果法则,要想能够出生为人,就要守好五戒,不杀、不盗、不邪淫、不妄语与不酗酒。如果能够守好这五戒,就能够出生为人。但是,就算能够出生于人间,并不保证一定能够出生在中国。有真正佛法的地方,才名为中国:有佛法住持于其中的国度;因此如果出生在非洲或是东欧,或是在海中孤岛上没有佛法的地方,自然也就没有修学佛法的机会了。就算出生为人了,并且也生于有真正佛法弘扬的中国,也并不保证一定能够听闻到正法。因为末法时期,不正确的佛法与外道邪论传播横流于世间,因此要能够有机会听闻到真正的佛法,那是要身体力行的做了很多很多的善行,累积了无量无数的福德,才能够有机会遇上的。更进一步来说,就算生而为人,也出生在中国,也遇上了听闻正法的机会,然而,并不保证一定能够修行成就,离苦得乐。那是因为如果听闻了佛法,却不肯相信佛法的教导,对于佛法没有信心,自然也就修学不会成功。
修学佛法要能够成功,一定要具备足够的福德,并且要能够突破这四难才行。然而,这四难,一难更比一难。 佛说要能够出生为人的机会,就好比一只盲眼的海龟,在茫茫大海中,浮上水面呼吸时,海龟的头要刚好能够穿过在大海上飘浮的一块木板上的那个孔洞一般渺茫。如此微细的成功机率,跟大海捞针的机率是差不了多少的,非常地接近于不可能。因此,如果说出生为人的机率都已经是如此的微细了,那么要能够生在中国,能得闻佛法,更能够生起信心,岂不是跟不可能只有一线之隔而已,故知,真正的佛法是非常难以值遇的;如今我们有机会能够修学正法,应当要善知守护、善知珍惜!
在我们修学佛法的过程里,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追求见道,也就是开悟。开悟又称为明心,意思就是说,学人找到了自己本来具足功德的真心,明了“生从何来,死往何去”这个宇宙与人生里最大的秘密,找到了生命的实相,获得涅盘的寂静之乐。
涅盘的寂静之乐,是一切佛教学人所追求的目标。指的是学人在修学佛法、追求成佛、自利利他的过程中,因缘福德具足的情形下,找到了真心、明心开悟之后,学人因此而知道了佛法的核心,能够体会到真心阿赖耶识(又名如来藏)所具有的不生不灭的本来涅盘的体性,因此让学人的妄心,尤其是意识分别心与末那做主心,能够渐渐地随着开悟明心后“般若慧”的生起,而让自己的意识与末那妄心愿意转变及随顺寂静的涅盘体性,不再追求喧闹而永无止尽的五欲享乐,从此住在广大无边、清净自在的寂静之乐中。
大珠慧海禅师曾方便援引庄子语:“嗜欲深者天机浅”,就是告诉我们:一般人是很难愿意为了求道而放弃对于外面色声香味触法等等六尘相境界的享受的。就以吃来说好了,我们如果要求一般人不要吃众生肉,那是很难的,他会反问说:“为什么要吃素?肉类很香,好吃而且很营养。修道人很笨,竟然放弃享受美食的机会,吃什么素嘛!”一般人大概是这样子的想法。吃要吃好的,穿要穿漂亮高档的,房子看看能不能够住得越富丽越大越好,车子最好是越高级越好,最好还能够每年出国四处旅游。这是一般凡夫人的习气,大家都习惯了这样子的想法与做法,因此对于要耐得住孤独、不追求享乐的修道行为,就觉得好难做到,不肯放弃喧闹的生活方式。也就是说,不肯让意识与末那妄心愿意生起寂静的体性,不愿过着平常的、静谧的生活。这样的人要求他来修行,是顶困难的。因此,如果有学人知道不应该追求变化无常的五欲境界,而应该要追求清静的平实生活;对于喧闹华丽的花花世界没有追求的欲望,喜欢过着简单朴素的生活方式、喜欢亲近三宝,并且乐于行善帮助他人,这样的学人是很难得的;如果有这种人,那就表示这个人跟真正了义的佛法有缘。 佛菩萨就会慈悲的帮他安排修学正法的机会,让他有机会能够学习到佛法的正知正见;具备了正知正见,再加上累积了足够的福德资粮,在因缘具足下,就能够亲遇真善知识而开悟明心,获得般若慧学的“无生忍”智慧。
学人若要追求开悟明心,在第一阶段中,着重在做善事,累积福德资粮。先是要做到孝顺父母、尊敬师长、慈心不杀;接着要归依三宝、修学佛法的正知正见,并且随力随缘的勤修六度十善万行,来累积我们的智慧与福德资粮。等到我们有了足够的智慧与福德资粮,我们才有机会能够遇到已经开悟的善知识。然后,由于善知识的教导,让我们学习佛法,具备正知正见。最后,我们也才会有开悟的资格与机会,是故“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乃是我们修学佛法的重要根基,也是修学佛法的起步;因为有了稳固的福德资粮作为基础,我们将来才会有开悟般若实智的机会,也才会有修学更高深的种智佛法“无生法忍”的机会。
做善事累积福德资粮,是非常重要的事;经由布施的修行,在世间的资财上,我们不仅能够获得今世的安乐,更能够得到后世的圆满富贵长寿福报;在出世间的圣财上,布施这一法门,更是能够让我们修行直驱佛道成就的快速道路。从凡夫地迈向佛地,布施能够成就如是功德。《佛说布施经》中, 佛开示云:
“以妙色名香珍味软触,亲手布施,得众人尊重、眷属圆满、富贵安乐之报;或以饮食布施,而得大力;或以酥油之灯布施,而得天眼;或以音乐布施,而得天耳;或以汤药布施,而得长寿;或以住处布施,而得楼阁田园;或以法说布施,而得甘露。”
《菩萨优婆塞戒经》 佛云:“布施若为自利,他利及自他力,则具五阴(色身),如是布施,即能庄严菩提之道,远离烦恼多财巨富,名施正果。寿命、色力、安乐、辨才,名施余果。”
从佛法的体系来说, 释迦牟尼佛所传所教的佛法,自古以来就只有声闻、缘觉、与唯一佛乘,或说为小乘佛法与大乘佛法来加以分别。然而,在真正了解佛教法义的佛教弟子看来,南传、北传与藏传的派别分法,其实都是戏论,是不懂佛法的凡夫众生所做出的无意义分别,因为大乘人绝不会说“小乘佛法非 佛所说”,只有修学小乘佛法而又不懂小乘佛法的人,才会说出“大乘佛法非 佛所说”的不如理言语。 玄奘菩萨当年在《成唯识论》里,引述即将成佛的 弥勒菩萨所举证的大乘佛法七件事理:“先不计、俱行、非余所行境、极成、有无有、对治、异文故”,就已经证明:大乘是 佛说。并且又开示众生,一切佛法大小乘教,俱为同一体性—第八识阿赖耶识所生所显。因此如果有人对于圣言量、圣教量所做的法义开示,不能信受、不能生忍,我们就应该知道:当知是人因缘未熟,尚未具足堪任受法的福德与因缘,亦犹如在《金刚经》里, 佛所开示的道理:“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能够于闻所未闻法、不一不二、实相无相,不起惊怖;当知是人,已于无量佛所种诸善根。”是故当知只有因缘成熟的众生,才能够信受此等“自性清净而有种子染污”的难信之法。
佛在《杂阿含经》曾云:“我说道者,说何等道?道有两种,谓声闻道及菩萨道。彼声闻道者谓八圣道,菩萨道者谓一切众生皆有如来藏。……得信者犹如恒河金粟,亦如盲龟值浮木孔,肉眼愚夫、声闻、缘觉,信佛经说有如来藏,云何能见佛境界性?声闻缘觉尚由他信,云何生盲凡夫而能自知,不从他受?”、“彼诸众生闻说如来常恒不变如来之藏,能起信乐,是亦甚难。”
弥勒菩萨在 佛世时,就已经是等觉菩萨的修证境界了, 世尊在世时期,更明言告诉我们,娑婆世界继他示现入灭之后,所将出现的下一尊佛就是现在的兜率天中说法的弥勒菩萨,那时候将改称为 弥勒佛,将继续进行教导三界人天正知正见的慈悲愿行。因此,自古以来, 弥勒菩萨一直是被小乘佛教、大乘佛教,与密教宗派所共同承认的一位大菩萨。
龙树菩萨在《大智度论》里,亦称赞 弥勒菩萨的广大修行证量。 弥勒菩萨所教授的《瑜伽师地论》,更是一部伟大的佛法概论与百科全书。中国唐朝的 玄奘三藏法师,与其高徒 窥基法师,一生所论述传授的佛教法义,可以说完全继承 弥勒菩萨所教授的“无生法忍”种智般若。 弥勒菩萨当年传法与 无着菩萨、 无着菩萨传与世亲菩萨,世亲菩萨传与陈那菩萨,护法菩萨继承陈那菩萨,戒贤菩萨继承护法菩萨,再由 玄奘菩萨领受全部法义,并参学各家,终至兼蓄九家,去芜存菁,糅译而着作成古今绝响的《成唯识论》一书。当时 玄奘菩萨的证量,震慑东西,化育四方,使佛法达到顶盛时期。印度诸国国王共封 玄奘菩萨为“胜义天、第一义天”,中国皇帝唐太宗亦尊称其为“大唐国师”, 玄奘菩萨是为当时中国与印度佛法修证的第一人。当时的六祖 慧能大师尚未至五祖处闻法; 玄奘菩萨由印度回国时,六祖才七岁。
中国的禅宗,实际上来说,所追求的开悟明心境界,证量上尚不能及于初地境界。在佛法的修证领域里,只是属于刚刚开启了这个无门之门,进入了佛法的大门开始探头探脑而已;禅宗的明心者才刚刚找到真心,明了自心真如阿赖耶识,刚刚获知“无生忍”智慧而已。对于大乘佛法的浩瀚广阔、精致神彩与富丽辉煌的叹为观止、不可思议处,尚未能够领会,只是刚刚迈出了真正修行佛法的第一步阶段而已。禅宗学人刚刚开悟的修证境界,远不及于 玄藏菩萨已经证得的三地“无生法忍”的自心光辉灿烂、甚深微妙处的境界;当然更远不及于 弥勒菩萨所证知的倍复不可思议的等觉境界。是故,在六祖悟后,五祖开示他“不识本心,学法无益”的法语,意谓开悟只是初始入道,亦谓禅宗的开悟只是修道的开始,所以开悟只是踏入内门修学佛法的初步而已,距离真正成佛,尚有无量的法门须要修学,由此可知大乘佛法的深广无涯。
因此,如果尚有佛教学人至今对于大乘佛法还有所怀疑,怀疑大乘佛法非佛所说,则学人应当了知:若人会有“大乘佛法非佛说”的见解,则表示彼学人乃是属于初学佛法的佛教弟子。在信根与福德方面的修集资粮部分,都还并不充足,加上慧力尚未发起,对于诸 佛菩萨所宣说的法义不能理解,因此无力贯通三乘法教,无法了知三乘一乘的真实意义,所以只能够信受二乘佛法为佛所说。如是学人却不知道 佛于《阿含经》里,就已经概略的、隐覆的宣说过大乘法教;如是学人也不能够了解 世尊将佛法法教分为三乘、分时而教的无上方便慈悲所隐藏的真实意义。
因此,如果佛法修行人,能够具备正确的知见,对于真实一乘佛法,第八阿赖耶识如来藏的正理,闻说之时心不惊怖,而且心生欢喜,就能够如索达吉堪布所说的“若能一以贯之、融通并包,则万千法门自可汇成佛法的整体义海,任何修行人也都能从中汲取到自己所需的甘霖法意。”
不过,对于索达吉堪布所说的:西藏密教宗派体系是属于“佛法的有机组成部分,它们全都是佛陀亲传的妙法甘露,……自古以来都有代代相袭的大成就者,一切法门亦无不是秉承世尊教义的通往最终解脱的清净通途。”这一说法并不正确。
所谓的藏传佛教,根据学术界学者们依据史实考证后所提出的结论:所谓“密教的佛法”,在唐朝时,乃是陆陆续续的由印度、尼泊尔与中国等三方面所传入的“佛法”,再加上西藏当地民间宗教苯教的教义,所形成的一种混合式的宗教,就是西藏的密教。中外各大学机构的研究学者均指出:早期从印度、尼泊尔所传入西藏的所谓“佛法”,在传承 佛之正法这一方面来说,已经混合了印度教的性力思想与崇拜鬼神、神奇感应的教义,因此在本质上,已经不是当初 释迦牟尼佛所传授的佛教法义了;另一方面,密教也吸收了西藏当地自古以来就流行的苯教九乘经典法义,以及各种密咒、护法神只与雪山神灵崇拜信仰的法义;第三方面,由中国传入藏地的佛法,则是偏向于佛像与佛经,缺少真正了义的第一义谛真修实证的佛法行门,复加上当地西藏有轻视中国佛教法义的倾向,因此可以说中原禅宗的佛法,对于西藏密教的影响力是微乎其微。
总的来说,密教除了接受印度教中的性力派淫乐法、旧婆罗门教及中国显教的佛像经书等等之外(不包含中国佛教的修证行门),也吸收了藏地各地方自古以来就存在的苯教各种宗派所传扬的种种教义。因此,西藏密教当年其实是在如此大杂烩的情形下,经由松赞干布、赤松德赞、巴.赛曩、寂护、莲花生、智慧光、月称、寂天、阿底峡等人,再经由晚期的八思巴、宗喀巴、达赖喇嘛等人的努力宣扬之下所长成的宗教。在这期间,各教派为了能够增长自己在世俗上与宗教界的势力,莫不极端地扩大自宗自派领导人的个人声望与领袖魅力,极力实行造神运动,藉以招揽群众的支持。因此,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各教派之间,莫不大量地进行夸大渲染故事、神化人格与制造假经典的工作,目的只为了要能够压倒他派,让自己的宗派能够夺取世间的权力与财富,与帝王国主争夺世间资财,这就是西藏密宗种种密续的由来。
然而专制时代,帝王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因此便发生了西藏朗达玛国主毁灭佛教的事件。在这一次的破法事件过去以后,各派逐渐复兴,彼此之间,又为了建立各教派自身的世俗权威力量,到了最后,各宗各派都形成了一切都必须尊崇其领导者:完全以上师的意思来决定事项进行的程序法令。并且把错悟上师的法语明定为各自宗派的无上教义,学人轻易不得违背。所谓依上师不依法的教义,当初只是政治上取得权力的手段考量而已,然后再经由密教各宗派的领导人不断地加强强调之下,后来就演变成为了密教内最重要的法义之一,就是现在藏密所广大流传的密续。
《西藏的宗教》一书 (桂冠图书公司,当代思潮系列丛书, 1997年4月) ,学者Giuseppe Tucci 在搜集研究了无数的资料后,与专门研究宗喀巴一派及其支派教义的学者Geshe Jampel Sanghie,加上贡钦寺的活佛谢诺布(Namkhai Norbu),以及专精于考证论据的权威Giovanna Vallauri Galluppi博士等人的合作讨论研究后,着作成书。于此书的前言中,学者Giuseppe Tucci说明:“我所展示的,概括来说,就是对过去的总结和对未来的展望;更确切的说,是一个总结性的研究。总之一句话,就是对多年以来的西藏宗教的复杂状况做一个表述。”因此,此书的研究结论,可以说是西方学者对于西藏密宗所做的一个全盘性的考证与定论,在西方的学术界里,具有极高的权威性与正确性,因此桂冠图书公司加以引进及翻译,列为当代思潮系列丛书之一,介绍给国人认识西藏密教的背景。Giuseppe Tucci于是书第一章《西藏佛教的前弘期》言:
“在佛教最初传到西藏的时候,其势力就已经遭到削弱。不能否认,在当时的西藏,原始的宗教和信仰还普遍存在,笨教(当地的民间信仰)的反佛势力还十分强大。”
“在(西藏)佛教的前弘期,莲花生的作用并不十分明显,记载有些夸大其词。有的史料说他参加过桑耶寺的筹建,有的说他没参加过。”
“简单的说,所有关于莲花生的记载看起来都是模糊不清,甚至是相互矛盾的。关于莲花生个人德性的记载、关于赤松德赞以及佛教前弘期在西藏发生的故事,都披上了一层传奇色彩,其中的某些细节是在大约十四世纪时,由后人补充进去的,行文中运用了很多褒奖、歌颂性质的词语,带有很重的粉饰的痕迹。这些记载为著名的《伏藏》典籍,如《莲花生遗教》、《五部遗教》等提供了基本史料。”
“只是在佛教再次兴起之后,在人们的过度宣扬下,莲花生的形象才变的异常高大,机乎成了第二个 佛陀。”
“此外,寺院的大部分戒律在印度失效以后,才被传入西藏。”
“莲花生本来就是一名密教行者,在他之后,许多密教的信徒相继来到西藏。当时的密教已经经过‘改造’,在印度正处于鼎盛时期。它的信徒吹嘘它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是通过这种‘神秘的力量’,密教的清规戒律才传到了西藏。”
“密教它那带有巫术倾向的神秘力量,能够在少数上层人物和大多数平民中间产生重大影响。简单的说,远离发祥地印度的西藏佛教,已经在以后的历史进程中形成了丰富的教义。”
“842年,朗达玛死后,西藏政权发生动摇并陷于混乱,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世纪,整个西藏分裂成许多小的统治区。”“此时的西藏佛教已经与外界失去联系而被统治者任意曲解,僧团也丧失了解释宗教的权力。所以,佛教越来越偏离原本的教义。”
“从十一世纪西藏西部的统治者绦曲斡的一封信中可以看出,对于坦特罗大师对教义所做模棱两可的解释,当时的信徒们已经习惯于不加思索地全盘接受了。坦特罗的解释包含以下几个内容:即心即佛,个人都可以通过对事物的真实性的认识,永久地达到超越于善恶之上的境界,在这一境界里,任何行为都是没有罪恶的。基于这种理论,五摩字(梵文为makara)真言确立下来。这“五摩字”是:先饮酒(madya)、食鱼(mastsya),再食肉(mamsa),期待性交(maithuna),最后再以男女杂乱之欢乐(mudra、轮座)为终结。这些活动都是明确的、公开的,而不是以秘密方式进行 (参看《一切如来金刚三业最上秘密大王教经》,梵语为Guhyasamaja Tantra),通过精液、血液和排泄物表示对神的崇拜。”“在这个时期内,佛教的教义不但未被发扬光大,反而以一种谬误的形式传播开来。”
“坦特罗—这是一种发源于印度,随后传入西藏的密咒,当时已经经过修改,整理成文了。在这种方式中,以前与佛教毫不相干的旧的传统礼仪,现在却常常被披上佛教的外衣。”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底峡来到了西藏的中心—聂塘(SNye thang),直到1054年在此圆寂。这里距离拉萨只有几公里,在这里他不仅传播了那些已经整理好的教义,而且还在教义中加入了许多对于度母(Tara)的崇拜—度母是他极力推崇的偶像。”
“当种敦巴向阿底峡询问经书和上师们的教授哪一个更基本、更重要时,阿底峡回答说上师们直接的教授更重要。”“后弘期的大师们希望通过自己所受的教育、才能和精神,进一步引入坦特罗,并促使它与藏人崇拜巫术密咒的民间信仰结合。”
“不管怎么说,上师—喇嘛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他们的超俗的身份越来越受肯定;他们的品质越来越被强调。”“印度大师再一次把坦特罗传入了西藏,但是在这里,误解和错译时有发生,所以在修习时尤其需要以印度的佛教传承为标准。实际上,从此以后,这种修习就只局限在被传授者之中;比起注疏、注解一类的着作来,这种传授偏重于口头的传授。”
另外,达赖喇嘛称号的由来,乃是由于黄教为了要争夺成为藏地内的最大宗派,确立起自己的领导地位,所进行的一种政治手法。达赖,在蒙古文意义中,意思是指“大海”,隐喻“智慧如大海般深广的意思”。当年,西藏各宗派中,聪明的黄教领袖索南嘉措(1543—1588)与蒙古国共同合作,以接受蒙古掩答汗的赠与“达赖”称号为手段,来进行欺骗群众,让群众相信索南嘉措乃是真正的世间圣人,是为了领导群众走向解脱的道路而出生于这个娑婆世界的论点,来取得群众的认同与支持,进行政教宗派斗争。而索南嘉措回报掩答汗,则是称赞掩答汗为蒙古国最锐智的汗王。掩答汗利用这个“圣人”所封称号,赢得国内人民拥戴,巩固了他在蒙古国内的政治领导地位。
接着,索南嘉措(达赖喇嘛三世)再追认自己的先辈根敦朱巴(1371--1475)和根敦嘉措(1475--1542)以同样的称号,追封为达赖喇嘛一世与达赖喇嘛二世,来迷惑西藏人民以达到巩固政权的目地(基于政治上的利益考量,转生的达赖喇嘛四世云丹嘉措是蒙古掩答汗的曾孙)。到了达赖五世时,密教以高明的政治手腕,以及向蒙古固始汗借来的武力为后盾,进行斗争,达到压倒其他各宗各派势力的最后目的,使得藏地内的各宗各派不得不臣服于“达赖五世”的法教之下,接受阿旺罗桑嘉措为藏地名义上与实质上政教合一的统治者。接着,再以同样的转世理论,建立了班禅转世理论,来使黄教更增强其对于全藏政权的控制力量。因此实际上,转世理论与依上师不依法的教义,通通都只是政治斗争手段上的考量手法罢了。西藏密宗的法义,在一开始上,血统上即已经七混八合,不能算是佛教了,再加上后来政治势力的完全介入,演变为政治控制法义、政治领导法义的情况下,密宗上师们说修学密宗能够达到佛教解脱的目标、说密宗的法义乃是佛门的妙法甘露,根本就是空中阁楼,本是迷惑群众的无稽之谈。
精于做佛学研究的印顺,虽然说因自身的修证方面,由于接受西藏密宗黄教否定如来藏阿赖耶识的邪见,以此先入为主的邪见缘故,不能实证如来藏而未证入悟境,具足凡夫,而做出了许多破坏佛法的言论,然而他在《北印度之教难》一文中,批评整体西藏密教的研究结论却是可取的:
“如罽宾(笔者注:古时印度名罽宾?)比丘的作风,却是西藏喇嘛式的,把此男女情欲神秘化,把它作为修行佛法看的。他们公然的拿佛法做淫乱的媒介,掩护他们的罪行,竟然向女人要求:‘彼应与我’,要女人将身体贡献给他们,因为这是‘如来咐嘱汝’。他们伪造佛说,以为佛要女人将身体供养他们。女人在信仰佛教的热情下,听说这是佛说的,这是无边功德的大供养,又是顶好的佛法,于是乎上当了。‘如己家无异’,即是俨同夫妻。‘我住于此十年勤求,犹尚不能得是诸法:如汝今者,于一夜中已得是法’。这是什么?这就是七世纪以后,印度佛教公开而冠冕堂皇的无上瑜伽——双身法、欢喜法。从前,元顺帝的太子,起初对于顺帝在宫中,男女裸居的实行演揲儿法——秘密的双身法,不以为然。顺帝劝他,‘秘密佛法可以益寿’,于是派西番僧教他。太子试验一番说:‘李先生教我读儒书,许多时,我不省书中何意。西番僧教我佛经,我一夕便晓’(原注:见元权衡庚申外史下)。这一夕便晓的秘密佛法,即是‘如汝今者于一夜中已得是法’。这种男女交合的欢喜法——近于中国道家的御女术,以运气摄精为核心,当然还加上几多仪式与多少高妙的佛学(?)。在密宗,不但男人要经老师的秘传,女的被称为明妃,也得施以训练。这样后期佛教泛滥不堪的欢喜法,佛教中早已存在,此经即一明显的证据。(笔者注:印顺指的此经是:佛预记法灭因缘的《大威德陀罗尼经》。)”
印顺法师又言:“此种男女交合的秘术,早在佛教僧侣中秘密传授。本来,性欲与生俱来,为一般人极平常的事实。然自古以来,即有神秘崇拜的,与神教相结合。佛教本为厌离尘欲而出家者,等到佛教普遍的传开,没有厌离出世心的(人)滥入僧团,变态的性心理,不期而然的促使与外道固有的性欲崇拜相结合,构成此一夜便学会的佛法。然起初,在佛教僧团是不能公开的,被呵责的,驱逐的;即在大乘流行的时代,也还如此。如《大威德陀罗尼经》,即对此痛恨说:‘此是因缘,灭正法教’。日本的密宗,还在攻讦立川派为左道。这(双身法)要到七世纪后,才慢慢的后来居上,冠冕堂皇的自以为佛教的最高法门。罽宾佛法的被灭,隐着这一段史实。罽宾史说:佛教行者以魔术诱拐王妃,即是这样的魔术,这样的诱拐;潜入王宫也是为了此事。他们并不自以为淫乱,还自以为修证受用呢?罽宾佛教,一度断送在这般人身上。”
从另外一方面来看,关于密教的法义,虽然密教各派对于修行的次第在名称与内容上有些不同,但是,大致上就诚如当今的十四世达赖喇嘛所说的分为事部、行部、瑜伽部与无上瑜伽四个修证次第。然而如果更仔细的去分析所谓密教红白黄花四大宗派法义的话,我们会发现,其实这四个宗派之间并没有共认的修学标准。红白黄花四派对于佛法第一义谛的说法,更是彼此之间互有矛盾之处,比如说,在《幸福的修炼》(橡树林出版社2002年2月版)一书中,154页,达赖喇嘛就说:
“就诠释现象的究竟本质而言,唯识宗的学者与中观派学者的观点歧异。他们争论的焦点在于,是否所有现象的本质皆无实体,抑或某些现象有其实体。对此,唯识宗的学者与中观派学者各执一词,有时候观点迥异于彼此。”
同书页164则说:“唯识宗的信徒不接受在本质上异于心识的外部客体的存在。对于心而言,所有的现象,所有外显的现象都具备某种相同的本质。中观派之依自起(Svatantrika Madhyamika)也同意唯识宗的理论。然而,中观派之具缘派(Prasangika Madhyamika)则驳斥此一观点。”
其实密教里除了中观自续派(承认有实相心理体)与中观应成派(否定有实相心理体的存有)对于实相的看法有分歧以外,密宗其他各派对于证悟般若实相的定义也有很大不同的分歧看法:有的上师说中脉成就即得般若(如《那诺六法》云:“一切气逐步聚入中脉,复由中脉而入和合之内,……吾人之命藏于内,如笼中之鸟然”)、有的活佛则认为要明点成就才得般若(如《甚深内义》云:“自性明则为报身,不灭大悲随缘现。”)又有认为要观成本尊成就才得般若(如《一切如来真实摄大乘现证三昧大教王经》云:“观想金刚住心中,自身即是佛影像,由是观故即成佛。”)更有认为要修学双身法的乐空双运才有资格得到般若(如《亥母甚深引导》密宗上师莲花生云:“欲令明点增长,行事业手印,当用十六岁莲、乳皆肥者,腰细令男生不忍乐……二根相合,种种贪行,当作种种身心松缓。”)或有认为修学“阿”字成就即得般若(如《大日经》云:“所谓阿字者,一切真言心。”)更有人说发起神通才算证得般若(如《那诺六法》云:“观想的明白清楚,当佛像现前时,……此种有大神通、大力量之人,始是正真之圣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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