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规守矩，无绳自缚；纵横无碍，外道魔军。存心澄寂，默照邪禅；恣意忘缘，堕落深坑；惺惺不昧，带锁担枷。思善思恶，地狱天堂；佛见法见，二铁围山。念起即觉，弄精魂汉；兀然习定，鬼家活计。进则迷理，退则乖宗；不进不退，有气死人。且道：如何履践？努力今生须了却，莫教永劫受余殃。

注解：【遵循及严守著祖师所说的规矩来修禅的人，是没有人用绳索把他绑住而自己愿意被无绳之绳所系缚的愚人；若是从来都不被祖师言语所系缚而自觉纵横无碍的人，虽然谁都扳不倒他，他其实却只是从外道中进入佛门中的魔军罢了。每天都把自己的觉知心处在澄澄湛湛的寂静境界中，正是古时宗师所斥责的默照邪禅；若是反过来，尽都随自己的意志而处心于无所缘的境界中，却又是堕落于邪见深坑中的愚痴人；若是每天都要保持清楚觉醒而不昏昧，其实只是带锁担枷的辛苦罪汉。若是离开了清楚觉醒而不昧的境界，改为思索善法与思索恶法时，将来舍寿后又不免往生地狱或天堂之中；若想要不堕入善恶法中而生起佛见与法见来思惟时，又不免堕入二种铁围山中，出不了三界生死。若是警觉地观照心中的妄念，一旦有妄念生起之时随即警觉而离开妄念，可又是一个弄精魂底死汉子；若是不理会妄念而直接枯坐去修习禅定，却只是在鬼家里作活儿的事，这可是活不了法身慧命的。已经学禅到了这个地步时，若是再往前推进，可就会迷失了法界实相的真理；若是到此之时，又生起了观望的心态而退却下来，可就不免乖违宗门真理的实证了；若是因此而不进也不退，那仍然只是一个有呼吸的死人。大家且说说看：禅宗门下这件事儿，究竟应该如何亲自履践呢？努力啊！努力啊！就在这一世之中，务必要了却它，千万别让这件事儿继续留著困扰自己，让这一大劫中应受的其余生死痛苦来继续扰恼自己。】

无门慧开禅师作了这么一首偈，来教导大家，无非是去黏解缚，并无一法与人；只是教大众把遮障禅悟的邪见消掉，剩下的唯一路途，可就是佛门四众应该要走的正路了。

《无门关》卷 1：

从上佛祖垂示机缘，据款结案，初无剩语。揭翻脑盖，露出眼睛；肯要诸人直下承当，不从他觅。若是通方上士，才闻举著，便知落处；了无门户可入，亦无阶级可升；掉臂度关，不问关吏。岂不见玄沙道：‚无门，解脱之门；无意，道人之意。‛又白云道：‚明明知道只是者个，为甚么透不过？‛恁么说话，也是赤土搽牛嬭。若透得无门关，早是钝置无门；若透不得无门关，亦乃辜负自己。所谓涅槃心易晓，差别智难明；明得差别智，家国自安宁。旹绍定改元，解制前五日，杨岐八世孙，无门比丘慧开谨识。

注解：【由上面所列举的佛与祖师垂下的开示与禅悟底机缘，我无门慧开禅师也只是根据各款不同的机缘加以提示，了结了以上这些公案；而我从一开始提示之时，就不曾讲过一句多余的话。我无门慧开正是揭翻脑盖，把火眼金睛都给显露出来了；肯定是要你们众人直下就承当起来，不必再去随从他人求觅慧眼了。如果您是个通达禅门方术的上士之人，才刚刚听到我无门慧开这么一举出来提示，立刻就能知道我无门慧开的落处了；到这时，就知道禅门之中根本就没有门户可以进入，也没有什么阶级可以一步又一步地升进；像这样子甩著手臂而直接度过城门关卡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去询问守关的小官员：我是否可以通关？您难道没看见玄沙师备这么说吗： 无门，解脱之门；无意，道人之意。”而且，白云守端禅师也这么说： 明明知道只是这个，为甚么却总是透不过去？”像白云老师这样子说话，真像是在红土上面擦牛奶一般。如果您自称是真的透得过无门关的人，那您早就是可以钝置70我无门慧开的人了；若是读到这里时还透不过我施设的这个无门关，您其实也真的是辜负了自己。祖师们常常如此说：涅槃心是比较容易晓了的，然而悟后应知的差别智可就很难明白了；假使真的能够明白禅宗悟后应修的差别智了，那么自己家中与广大的邦国，可就全都自己安宁了。旹绍定改元，解制前五日，杨岐八世孙，无门比丘慧开谨识。】

以上是藉无门慧开禅师的开示，来与当代佛门四众互勉。既然我们都自承是修学大乘法的人，当然应该以实证大乘见道为首要之务；而大乘见道的首要之务，即是亲证如来藏而现观祂的本来自性清净涅槃，便能通得过禅宗的公案考验，也能通达般若诸经所说的中道实相正理，顿成大乘菩萨僧。但是，诚如无门慧开禅师所说：涅槃心易晓，差别智难明。并不是证得涅槃心以后就能了生脱死，还有许多佛道是要跟著真善知识继续修学的。最后，平实仍然不免要先为当代佛门四众提示一个大前提：无论如何，您都要信奉八识论来求断我见；唯有八识论的大前提，才能使您观行五阴十八界时确认一一都是生灭无常之法，才能确实断除我见；我见确实断除了以后，方有可能证得第八识如来藏；否则，一旦落入六识论中，就不可能断除我见，当然更不可能实证如来藏了，那么一世所学、所修、所证，就全都成为戏论，唐费宝贵的一世光阴，于己于人终无所益。以上诚摰之语，唯愿佛门一切大师与学人，都能监照。

--------《人间佛教》